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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萍X秦五爷【我的小豹子】


西渡桥上的风到了傍晚总是大些,吹向站在高处的她。


红纱缥缈而起,绕过一眼惊鸿,美过落日熔金。她盘了发,纯白的裹身旗袍像极了一支白玫瑰。断续的歌声情愁深重,砸向江心。


惊呼的人群,劝慰的呐喊,仿佛令她晕眩的梵音急欲摆脱。恍惚中,鞋子掉了,她向下张望,全然忘记抓紧崎岖的桥栏,摇摇欲坠。


一辆黑色汽车由远及近,以雷霆之势闯上西渡桥。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怒不可遏:


“陆依萍,你给我下来!”


01


“五爷,您醒了?”蔡经理已经在办公室站了许久,连大气儿也不敢喘。


眼前这个叱咤上海滩的男人,也是他最熟悉的老板—秦五爷,刚刚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呓语中透着急切与威严,怒气纵横。蔡经理心里一个寒颤,混战大上海十几年,他许久不曾见到秦五爷这般失控。


自打大上海来了那支白玫瑰,五爷就变了。


学生打扮,麻花辫垂顺,眼神却凛冽。诉说着自己的潦倒,神态架势又丝毫不像求人,言之凿凿地宣布着种种不平等条约,眼角眉梢的自信和笃定让人移不开眼。


陆姓在上海是大姓,五爷却不曾想到,她便是黑豹子的女儿—陆依萍。


“我只是他扫地出门的女儿。”无波无澜,如局外人般嘲笑着自己的悲惨。


这世上敢对黑豹子如此不屑的,也只有她了。大眼睛中盛满了蔑视,也溢满了心酸。


她在台上唱着小冤家,成了他心中的小豹子。


可是这是大上海啊,纸醉金迷。无论外面的局势有多乱,这里永远是个温柔乡。靡丽音律中,适者生存的定律更显残酷。她唱歌却不肯当歌女,她笑着却不为任何人。红牡丹们看不惯这朵白玫瑰,客人也被她的刺扎恼了脸。


五爷打了她。


五爷这辈子没做什么后悔的事,哪怕年轻时候混战遍了上海滩的码头,伤人伤己,在所不惜。可那一巴掌,却令他悔透了。


他后悔自己依旧如莽夫,无法像何书桓一样善辩。或许当时有更和缓的法子去保护她,让她铭记身处虎狼之地不可任性。可这些年来根植在骨血中的雷厉风行,让他还是伤害了她。


依萍的眼神凛冽如初,氤氲而上的泪光让她的眸子更显亮烈。这个叫嚷着要做大上海台柱子的女孩儿,仿佛从不会质疑自己,她坚信着自己的处世哲学:玫瑰有刺,才是玫瑰。


大上海不会留下惹麻烦的人,可秦五爷从未想过自己的气场会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面前不自觉地弱下去。五爷喜欢白玫瑰,这在大上海不是秘密。但没人理解五爷为何对她总是疾言厉色,仿佛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和关心。就连一直温顺可人的红牡丹也为五爷抱不平,所有人都期待着到底怎样的男子才会拥有陆依萍,可谁也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何书桓。


02


何书桓想采访秦五爷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年轻人韧性极好,知世故而不世故,五爷并不排斥他。不愿接受采访只是因为那些陈年旧事见诸报端,未必是好事一桩。可何书桓不急不躁,日日跑来大上海,知道是迂回战术,五爷打算还是给他一个机会罢了。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何书桓,低估了他的采访能力,更低估了他的撩妹能力。


何书桓看白玫瑰的眼神愈发不一样了。五爷能看懂,好奇,欣赏,试探,无一不在释放着危险信号。偏偏他又风度极佳,眼睛深邃而纯净,一眼望去便知他未受过底层磨难,迸发着五爷和依萍恰恰都缺乏的满腔天真。


依萍她……会被这种人吸引吧。饶是洞若观火,五爷的心还是疼了。


可是他日益感受到依萍快乐了,她不再只戴着复仇的面具,甚至和陆尔豪陆如萍都能坦然相处了。何书桓的话,依萍听得进去,即使这要拔光她的刺。


五爷还没来得及纠结是否该为依萍高兴,陆振华来了。


当年打下半个天下的黑豹子,一袭长衫,未持鞭子却杀气横生。五爷和书桓,终究是不一样的。他无法天真地与陆振华辩论父女情深,更做不到无视依萍内心的伤痕,圣母般地逼迫着她去和解。


他只能在陆振华闯进大上海后台的时候拦住他,在黑豹子面前保住依萍即将一击而碎的尊严。


就这样吧,让她唱得开心,爱得也开心。


03


纯白蕾丝帽遮住了依萍黯然垂下的眼眸,她在流泪。


挨打时都没流泪的她,此刻为何书桓落泪成珠。她已是无刺的玫瑰,而何书桓的爱如钟摆。


秦五爷未曾娶亲,却也见多了痴男怨女。这世上并不缺情场浪子,缺的是何书桓这种又当又立的奇葩。依萍如萍傻傻分不清楚,治好了这个的眼泪,又为那个心痛,还一副“世界上所有男人都不如我有情有义你们都是大猪蹄子”的好男人模样。秦五爷现在谁都不恨,他只恨自己怎么就放了这个渣男进来接近依萍,把不可一世的小豹子害得满目疮痍。


何书桓去祸害谁都行,就是不能再招惹依萍。


方瑜火急火燎地跑来大上海,无意中透露了书桓和如萍订婚的消息。坐在舞池沙发上的秦五爷,神色无异,袖口中的双拳却攥得指节发白了。


“五爷,您……”阴沉下来的气场令蔡经理心头一紧,上次看到秦五爷这般肃杀,还是依萍被魏光雄的手下欺负的时候。


回想起那天,依萍浑身是伤却执意登台。躲闪之间,五爷明白了她这是不想给大上海惹麻烦。


“回家休息,这是药。”秦五爷不再多问。


白玫瑰有她的骄傲,他也有他的逆鳞。


李副官照例在大上海门口等着,可这天他等来的是秦五爷。


“魏光雄?”这名字仿佛有所耳闻,五爷从李副官口中问出了线索,即刻派手下去了码头。


上海滩的码头从来不缺血雨腥风,何况还是这种小喽啰,魏光雄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手下怎会顷刻间折损过半。


触了五爷逆鳞是何下场,何书桓很快就会知道了。


何书桓心里不只一位陆小姐,可是在大上海,只有一个白玫瑰。


“备车,去陆家。”


04


“秦五爷到——”管家的高声通传,吸引了陆家客厅里所有人的注目。上海滩的风云人物怎会出席一个普通的订婚宴,在场的人百思不得其解,惊诧不已。


“依萍小姐到——”又一声通传,陆依萍目如朗星,款款而来。唇角勾起的一丝浅笑让她看起来气度凌云,将女主角陆如萍的光彩杀了个片甲不留。


作为一家之主的陆振华一头雾水。当年跟这位秦五爷打过交道,却被他不战而屈人之兵,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就把自己“请”出了大上海。如今他竟和依萍一起来了陆家,到底是何用意?然而失势的黑豹子无法不重视眼前这位风头正盛的上海滩枭雄,只好压住浑身的不痛快,端着酒杯走过来尽主人之礼:


“区区小女订婚之宴,未曾想到秦五爷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


秦五爷目光锐利,耳边飘过奉承之语,却深知其中之意。他和依萍是今天最不受欢迎的两个客人,但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必须闹个痛快。


“陆先生言重了。何书桓怎么说也是我大上海的常客,又是白玫瑰的贴身保镖,尽职尽责小半年,每天风雨无阻,不知为我大上海解决了多少麻烦。如今他喜结良缘,作为老板我岂有不贺之理?”


何书桓脸色煞白,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订婚,却生出捉奸现场的即视感。秦五爷的话掷地有声,句句打在他脸上,却又无从反驳。在场的宾客一片哗然,陆振华的乘龙快婿怎么会是大上海的常客?何书桓下意识想松开如萍的手,却被她反手攥得更紧。


“依萍你来啦?我们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你的祝福了。”身边这个人畜无害的准新娘看向陆依萍,言笑晏晏,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如利刃诛心。


何书桓服帖地站在如萍身后,黑色燕尾服让他看起来风度翩翩。真好,同样是失恋,人家短短几日便能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说着“如萍什么都好,可我心里只有依萍”的人,真的是这位准新郎吗?


一瞬间的恍惚让依萍差点站不稳,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秦五爷适时地出现在她身边:“依萍,给二位新人唱首歌如何?”


聪慧如白玫瑰,收拾起所有狼狈,自信而笃定的笑容重新浮现在脸上:“好啊,那我就为两位新人献歌一首,祝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白头偕老么?秦五爷戏谑一笑,但愿何书桓还有脸在上海待下去。


王雪琴看着顾盼生姿的依萍,差点咬碎了银牙:“哟,不愧是大上海舞厅的歌女,这有了靠山还就是不一样啊!”


事到如今,王雪琴也只能拿着“歌女”的身份来贬低依萍了。事实上此时的大上海早已加入抗日救国战线,无论是歌女还是舞女,都不比谁身份低,灯红酒绿的大上海或许比在场的任何达官贵人要高尚得多。


然而秦五爷不急不恼,和王雪琴用不着多废话,只一个名字——魏光雄,足以将她打入地狱。但依萍用眼神示意秦五爷,今天显然不是捅破窗户纸的好时机。


依萍和秦五爷的眼神互动落在何书桓眼里,如针扎般刺痛他的心。他的目光又黏在了依萍身上,宾客们无不窃窃私语,这场订婚宴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场闹剧。


心浮气躁的陆尓豪一个箭步冲过来要将依萍赶出去,秦五爷腕力如钳,对动弹不得的陆尓豪耳语:“该被陆家赶出去的,难道不是何书桓么?”


陆尓豪被噎得一时无语。人群中的暗潮涌动尽数落在依萍眼底,书桓的躲躲闪闪,如萍的胆战心惊,尓豪的怒不可遏,雪姨的咬牙切齿,甚至还有尔杰的稚气小脸上也布满了敌视。多么熟悉的一切啊,只要她还对他们存在威胁,就永远不可能和解。可笑的是自己竟为了这样一个巧舌如簧脚踏两条船的男人,违背了所有原则,来陆家归顺示好一次次放弃底线。


圣母白莲花,谁爱当谁当吧!


依萍深吸一口气,朱唇轻启:


“你在我门前出现,细雨中你没有打伞……”


歌声轻扬婉转,落在何书桓耳中却如炸雷一般。这是依萍为他作的歌,她为何要唱这首歌?!所有的回忆和思念奔涌袭来,何书桓的心绞作成一团,几乎要立刻冲上去吻住她了。


很好,所有的反应都是她想要的。人人都道失恋是一场炼狱,可她到了此刻才真正明白,失恋也可以变成一个战场,斩杀掉所有愚蠢的过往。


依萍忽然很感谢秦五爷的提议,亲自来直面这场闹剧,比像个鸵鸟一样躲在家里折磨自己要痛快得多。


“希望你和如萍还是好姐妹。”耳畔又回响起何书桓这句可笑又残忍的话。爱与和平是很美好,然而选择不原谅,也是她的权利。


秦五爷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与宠溺。带刺的白玫瑰,终于回来了。


05


一直在远观的陆振华冷面如霜,此情此景仿佛早已了然于心。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女儿怎么就被这种左摇右摆的男人给迷得不能自拔;他也自责,依萍从小缺爱,如萍不谙世事,这些与他作为父亲的缺失都脱不了关系。手心手背都是肉,陆振华挣扎许久终于决定:即使陆家从此成为众人眼里的笑话,也不能让两个女儿再沉沦下去。


“何书桓。”陆振华突然开口,宾客们安静下来,一时间落针可闻。


被叫到的何情痴本人如大梦初醒,紧紧追随着依萍的视线可算是收了回来,心虚地看着不明意味的陆振华。


“跟我上楼。”


语气威严,不容质询。


就在大家要点一首《凉凉》送给何书桓的时候,如萍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即使深知这场婚约气数已尽,她也不肯从美梦中醒来。千里把自己送到绥远,一路艰难重重,连杜飞都差点成了炮灰,叫她如何放弃?


和书桓的过往种种铭心刻骨:


他会瞬间移动,每次都能在她跌倒时准确地抱住她;


他悲伤时会在街上跑酷,世界上没有比他更深情的男人;


就连他的衣品都那么好,衬衫的穿法领先世界二十年。何书桓的存在点亮了如萍的人生,也亮瞎了她的眼。


陆振华恨铁不成钢,难道非要看着何书桓追着依萍跑出去她才死心?


那就让她彻底死心好了。


秦五爷一个眼神,依萍会意。


“妹妹,妹夫,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依萍轻绾耳边碎发,理好肩上红纱,款款离去。


“依萍!依萍!”


情痴何先生再次发狂,依萍刻意加重的“妹夫”二字如同两个耳光抽得他痛不欲生。像以前无数个吵架和好的时刻,他终于按捺不住追了上来,然而依萍再也没有回头。


不会再回头了啊,前路还长,何必执着于渣男。


门口,秦五爷的手下严阵以待,何书桓像个垃圾一样被扔回了陆家。


“如萍小姐,请看好你的未婚夫。”


秦五爷一句话,斩断三人所有退路,也终于让这场闹剧落下帷幕。


06


车子驶上西渡桥,傍晚的风总是大些。


依萍叫停了司机,走进那场夕阳。凭栏倚望,余晖落在她随风而起的红纱上,翩若惊鸿,美得令人淡定心惊。


秦五爷坐在车里,没有打扰她。他笑自己那个荒诞的梦,亮烈如白玫瑰,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


情爱本该如此潇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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